【全职||叶黄】一度（15）
为什么就是抽不到恩奇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抱头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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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沐秋走的时候天也很冷，我还记得他出去的时候还跟我扯淡，一根香烟抽了一半，看见沐橙的时候立刻就给掐了，那时候谁也不会料到他的归期会是无期，因此就连分别的话都说的随便又敷衍。
黄少天那天迟迟没回来，我没来由地就想到那一天，心里想一份，身上就凉一份，秋天就这样生生变成了冬天。
可是另一边，我又对自己说，生死有命，谁都拦不住。
最后我还是领着老板娘大半夜里到处去捞人，结果上哪儿都没有找到黄少天，等我俩回去时，黄少天正坐在门槛前头仰着头，抱着膝盖巴登巴登眨着眼睛盯着我和老板娘瞧。老板娘一时间有几分哑然，要上前，又不敢，好像那个黄少天是个幽灵一样。
哦，回来啦。我问，喉咙有点痒，声音都是哑的。
黄少天弯了弯眼睛，笑嘻嘻地说，对啊对啊，我跟你说，原来这时候卖桂花糕的人家这么这么多，从街这头到那头，比地上的花瓣碎都铺得长。
我瞥他一眼，然后和老板娘一起把他撵进了屋。
夜里躺下后，黄少天才同我说，他其实是想去找喻文州的，他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只是这个机会实在是太好了，他突然有点说不上来的怕，他说，倒不是怕死，而是怕一点别的事情。别看他好像总是大大咧咧，其实他也有很多怕的东西，小时候怕爹爹，少年时怕亲戚，长大了，却突然不知道怕什么了。他说，他远远地看见喻文州从车上走下来，再进火车站，那么近那么近，只要跑两步，他就能冲过去拧死他。
可是，他没去。
我转过头看他，发现他的表情很平静，像是一块石头。
其实我想，仇恨并不让他恐惧，而仇恨了结之后剩下的东西、才真正叫他怯步。
几天后，黄少天回了蓝雨，据说老魏气得追着他满院子打，黄少天给我写信还把老魏骂了一顿。我想给他回信，但不知道说什么，而他大概也不需要我说什么。那时候我总想，或许我和他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已经很好了。
黄少天走了之后，老板娘常常觉得饭馆里冷清，成天想再招个伙计，结果那年冬天，她等来了沐橙，她说她在嘉世待不下去了，我说哦，她用胳膊肘捅捅我让我多少给点表示，我就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心，然后我的傻姑娘看着我傻笑，笑着笑着倒是哭了。
我说罪孽罪孽，而她说，她这是一下子太高兴了。
从小到大，沐橙都不是个有野心的姑娘，她想要的东西其实就这么简单，只是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难，一笔划过去，难免有歪斜。
我本以为风波算是过去了，可是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突然就传来了刘皓的死讯，一道死的还有好几个不上道的大人物。说是被喻文州杀的，喻文州潜逃，正全国通缉呢。我拿着报纸一时间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心情，只是忽然想到了黄少天，想到他那天夜里一个人坐在饭馆门口，像是小狗似的看着回来的我和老板娘。
他看上去那么小，甚至比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好像还要更小一点。
我想，他听到这个消息，到底是会高兴、还是会因此感到难过呢？这个答案，我永远都不曾知晓过。
那些日子风声雨声，到处都是风声鹤唳，凡是喻文州走过的地方都要遭难，金楼也不例外，后来来调查的人索性在金楼里扎了营，陶轩敢怒不敢言，我有几次看见他在金楼边上的小巷子里抽烟，一个人，手势熟练又稳当，好像是沐秋还在，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手做了一遍这个动作。
这场突生的变故把那一年的冬天变得很长，城里鬼子越来越多，陶轩有心无力，还得给他们赔笑脸，老板娘不愿做鬼子的生意，索性拆了招牌，每天就卖几个烧饼，日子也是越过越清贫。后来我们拆了桌子椅子当做柴火，大冬天的还得去找干草。老板娘总觉得亏待了沐橙，但这对于我和沐橙来说，这份心思已经算得上礼遇。
只是这样的日子终究过不长久，我和老板娘还有沐橙合计了一下，打算南下，我看了一眼地图，看见蓝雨那儿有一站，一时间心里突然有了点波动。
接着沐橙忽然伸手，点了点地图上那个小小的点，她说，要过海，总得先在这里修整一下的。老板娘附议，眼睛却盯着我。
总而言之，在夏天到来之前，我们仨出发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