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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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档||叶黄】一度(0~1,简修)

叶黄/伞轩注意

老叶第一人称尝试,大概算是半个一代宗师的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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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

 

.0.

打个比方来说吧,人一生不过百年,真要分个四季,那春天约莫就是头二十五年了。

我算是好命,勉强凑了这么个整。

我原本是京里人,父亲是军党里做事的官僚,从小坐在四合院里,红枣看得多、提着鸟笼子的长褂大爷看得多、带着血腥气儿的事情看得更多。我底下还有个弟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种,听说也就晚了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所以他对我尤其不服气。

别人管我俩叫少爷,背过身去才敢偷偷咬着耳朵说句兔崽子。他们都是咱爸手底下当差的,还没进院子大门,就能想起来铁鞭子、硬肘子,所以跨进门槛时脚步抬得高,头却压得低,就连叫我俩这狗屎不是的玩意儿都毕恭毕敬的。

我弟总觉得特别难受,我就笑他这叫不上台面,以后是要去家门口那胡同边做个修表匠的。他一听就急,有时候还要哭,这么大个人,我都替他害臊。

其实我俩都不太喜欢家里,毕竟叶家的规矩铁打的山,是个小孩儿都觉得烦。

当时我唯一感谢我爹的就是少年时他就把我送去学拳,北方的拳派其实很多,可他却偏偏就选名气好听些的太极让我扎起个腰带。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里头还有讲究,太极也分很多种,我师父这一支偏孙派,套路里形意八卦和太极全融在了一起,讲究的是并包,可惜说来惭愧,少年时代的我也就学了个空架子,品不出什么真回味来。

我跟我师父学到十六岁,之后就离家出走了,学堂没再去过,练功房自然也是。其实那天我今天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地,手一拨连层雾都不带有的,我把我弟的通行证给偷了,偷偷地溜出了门。

我真的没想好究竟该去哪儿,只是想去看看所谓的武林,我师父嘴里的武林。

于是我就跑去了火车站,卖票的问我要去哪儿,我说要去南边,他就看我一眼,然后笑,咧着嘴呲着牙,门面发黄,靠近牙根的地方还黑。我叔叔辈说,这叫烟牙,一张嘴就看得出来不是个好东西,所以我自然就防着他。

而他却是意兴阑珊地问我有没有钱。

他当时的神态特别的世外高人,就像是一副画儿似的,故意画得很丑的那种,搞得我手心里都冒冷汗。然后他又抬起眼皮,嘴唇中间先豁开一个圆,然后再向两边扩开,脸上带着褶子,真的像是个妖怪。

我觉得或许我忘不了那一天,就是因为他。哦,对了,还有烟,火车站的烟。它先是叫一声,然后就吐出很大一口烟,白色地翻滚着腾起来,和条龙一样。

然后我把口袋里的钱全摸出来拍在了那个男人的眼前头,他就给了我一张去南边的车票。具体去哪儿我没看清楚,就顺着他指的的方向,赶在发车前最后一会儿的功夫跳上了车。

我家里人没追上我,我一走就走了好多年,当中遇到了沐秋和沐橙,还有陶轩,我和沐秋喜欢在他名字后面跟个儿化音,我的标准,沐秋的就显得半吊子,还有点小孩子的拙气。说真的,陶轩脾气一贯挺好,被我俩打趣也不恼,就沐橙也跟着咱们胡闹的时候才装模作样地去逗他。

沐橙常说,遇见他们之后,我混得一直不好。要是按照四季来分,以前的我过的那是少爷的日子,那才是春天,遇见他们之后就变成了叫花子,像是跌进了冰窟窿。我就笑她傻,遇见他们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真的,后来遇见的是缘分,唯独他们是运气,来如飞烟、去也似落叶。

还是按着顺序来吧,免得跳过了一二说个三,让人摸不着头脑就不好了。

那趟车是三四月的事儿,古时候有句话叫烟花三月下扬州,我倒是应了这句诗的意境去了。只是最后停脚的地方不是扬州,而是上海边上的杭州。离得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倒也是一派人间烟火的香气儿。

我很难形容我第一次到这地方的时候是怎么一种心情,天气不怎么暖和,用文点的话来说,就叫春寒料峭,可水却好像还是温的,只有你把手掌沉到水面下的时候才又觉得凉,透骨的凉,钻进手腕里,绵软地跟段绸子似的,没有一处和北方那大块大块大马金刀的寒冷和燥热相似的地方。

其实下了车之后,我就成了个讨饭的,挨着另一个乞丐,那乞丐脸上抹得全是泥巴,佝偻着背,像是个老人,可一天巡警来抓人的时候,他却是第一个跳起来的,眼睛亮得像只猴。我虽然也就是半吊子功夫的人,可一眼就看得出来他身手俊,只可惜我刚想完他就踹了我一脚,逼得我一个踉跄,差点被巡警抓住。

他就是苏沐秋,熟了之后才知道,他这滑头玩意儿白天去人家武馆里做杂工,到了傍晚就来讨饭,晚上还要换一身行头跑去卖烟。杭州不比上海,最大的销金窟也不过尔尔,所以有时候他还得大老远跑去上海。他特别自豪地跟我说他还去过百乐门,里面的姑娘个个好看得像是妖怪。

我就乐了,好看得和妖怪似的?

他一抹脸,说你不懂,然后说好看也分很多种,妖怪有妖怪的好看,天仙有天仙的别致,没有谁比不上谁。

我哭笑不得地点头,接过他给我的四分之一根烟,心里挣扎了一小会儿,然后还是放进了嘴里。抽烟其实是个特别不舒服的过程,一开始的味道很苦,过了很久之后才有果香返回来,这是好烟,尤其是英国烟才有的味道,如果运气不好我俩捡到的是什么两三毛的垃圾杂牌,那涩味都够咱俩清醒一整天的了。

苏沐秋倒是看得开,还笑嘻嘻地说咱俩这是连咖啡都不用买了,那些个大老爷坐在破管子里为了不睡觉喝那么一小口就得花上好些大洋,咱全省了。

我认识的人里,从没有他这样洒脱的人。

当然,也有人觉得我这是护短,非得说他贪钱,我也无可厚非,毕竟沐秋还有个妹妹,天仙儿似的小妹妹,苏沐橙。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一紧张都说不出话来,后来玩开了,却是把她也当自个儿亲妹妹了。

沐秋常开玩笑,说我有个弟弟,可惜弟弟不服我,所以我这些年想疼人的心就全给憋着了。我让他别恶心人了,结果沐橙反倒是来挤兑我了。

我拿他们兄妹俩没办法,后来却还是吃一块儿住一块儿,白天去的是武馆,傍晚偷着空还得去讨饭,晚上八九点时钟一敲就去卖烟吆喝,有机会时自己偷两支,却是从不在沐橙面前抽。

后来咱俩在卖烟的地方又认识了陶轩,他当时是个小少爷,大背头估计涂了油,连半根头发都不呲起来,当真就是油光水滑四个字。那时候我和沐秋在场子惹了麻烦,赤手空拳地打出去,把赶来镇场子的陶轩吓了一跳。我们本以为小东家是要出来兴师问罪再来一趟麻烦,没想到他却是好汤好茶把我们给供上了。

他觉得我俩功夫不错,未来说不定都是栋梁。

栋梁,我和沐秋一听都乐了,可小东家这眼睛亮亮地看看我再看看沐秋,就差拉着咱俩的手敬一杯茶了。所以,我和沐秋只好装傻似的跟他打马虎眼,结果没想到隔了两天,他又来特地来找我们,西装裤脚上被泔水溅得惨不忍睹也是一副赤诚的傻小子样。

我们俩不是什么不食烟火的仙风道骨,有人这样赏识咱俩,说没点感动肯定是骗人的。再加上那小东家看我俩时小狗似的眼神,光是被瞧着我俩都觉得有点心软,更何况我们谈得还是对我和沐秋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于是很快,我俩就入伙了。

总之,我们仨再加上沐橙在武术协会里挂了个牌子,钱用的是小东家所有的积蓄,流派用的是我从我师父那儿偷来的一招半式,真正撑起场子做个先生的则是沐秋。


 

.1.

我和陶轩都不适合做人先生。

陶轩太文气,被人气了顶多就红脸,支支吾吾地连句糙话都憋不出来。而我,用他俩的话说起来,就是太京里老爷们儿,还没碰着二十门槛的人,说话做事都端的是让人牙痒痒的腔调。我觉得他们说的一点都不对,我就实事求是,实事求是也有错?

每每这个时候,沐橙就要笑,捂着嘴笑。

沐秋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妹,攒下来的钱全是供她去学堂里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沐橙喜欢听戏,他就拉着她的手陪着坐在堂子里。那时候大环境还是挺封建的,去堂子里的姑娘总要遭人白眼,所以沐秋就说,没事没事,你哥脸皮厚里子也厚,他们瞪你我全帮你挡着,不就看个戏吗?你要登台哥都随时准备着!

后来没想到,沐橙真的学了一点戏,过年的时候,跟着京里下来的班子。她和她哥都聪明,师傅一教就会,说是举一反三都是埋汰他们的。

大概也是因为这缘故,每天看着我们在那儿切磋较量的姑娘光是看着也就学会了一点功夫。上手把陶轩给撂倒了,吓得这小公子眼睛都瞪圆了。

那一天沐橙很高兴,我们也很高兴,哪怕是陶轩也是,还难得一起喝起了酒。我不会喝,就只抿了一口,陶轩说难得看我做大姑娘,他高兴,肯定是要多喝的。然后沐秋就哭笑不得地拉他,最后陶轩喝醉了,被他一拉就整个趴他身上了,小动物似的,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大背头这时候全乱了,刘海掉下里,看上去才真有和我们差不多岁数的感觉。

我和沐秋其实都知道,他这么个小公子,压力其实比咱俩这讨饭来的要大。他爹有天夜里要打断他腿的叫骂声把边上宅子里的个老太都吵醒了,第二天一清早还迷迷糊糊地说,诶,杀人咧!要命咧!赶紧报官老爷咯!

我们没好意思问陶轩,陶轩也不跟咱们讲。只是之后他和家里的矛盾估计实在是调不好了,就带着一箱子西服帽子,跑来咱们这跳蚤地方住。

以往我倒是不觉得咱住的地方有多寒碜狼狈,可这一住陶轩,有些事情自然是就对不上味儿来了。他是小公子,话本里说的那什么蓬荜生辉根本就是瞎扯淡,越是贵人到蓬荜,越是显得蓬荜落魄茅草杂乱,只是陶轩倒好像是挺豁达,笑了笑说句没关系,还办开玩笑似的让咱们接济他个铺位。

可是,有一回我其实撞见他哭了。被老鼠吓得。那时候屋里没人,就他一个,他一条西裤被老鼠咬了个口子,然后他忽然就哭了,眼睛鼻子全红了。那时候我在阁楼上其实,本想下去安慰他的,结果这时候沐秋回来了。

接着,沐秋低下头亲了他一下,脸上很难得的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那时候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我们仨都没吭声,僵持了很久,陶轩出去扔西裤了,沐秋在屋子里踱了两圈拿了根烟,还没点上就让我别躲了,我跳下去,轻轻落地板上,看着他年轻的面孔张了张嘴,然后他露出了个苦笑。

沐秋和沐橙长得其实挺像的,尤其是眼睛,满满的都是机灵劲儿,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和沐橙就是有两种感觉,不认识的人认不出,可看久了,心里自然是明白的。还是用他的话来说,沐橙是小天仙儿,那他就是个妖怪,市侩还复杂,洒脱得有点没心没肺,又好脾气得让人难以置信。

他就是这么个妖怪人物,注定只有老天能收他。

他和陶轩的事儿再没了下文,陶轩平时老躲着他,我也就装聋作哑,沐橙不知道这回事就觉得陶轩是和她哥闹脾气了,还偷偷拉我衣袖。这事儿我没法儿管啊,就只好把姑娘这点七窍玲珑的关怀全给糊弄过去了。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像是苏沐秋这么个妖怪似的人物,老天居然收得这么快。

还是来说说咱们的武馆,还有咱们的功夫吧。

自从陶轩破釜沉舟地把身家性命全砸给我们之后,我和沐秋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含糊。更何况我本来就是想出来见见武林,而沐秋呢?

苏沐秋说过,他从小就有个梦想,做不成武林盟主,也要站在山顶上看看。可惜杭州的地太平,没座高山。没有高山,就要从头堆起,然后才能上顶上看看,他想做的事情,其实就这么简单。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沐橙、我和陶轩都在,都静静地看他,沐橙的眼睛里有期待和憧憬,陶轩的眼睛里有惊讶和一点说不出的复杂,那我的呢?

我没一面明镜,时时刻刻地照着自己。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要是没有碰见过这些人,能不能把这些话放在心头上。

我也想去看看高山,站在顶上,不为别的,就是看看,一眼都好。

之后我们四处去请教切磋,说白了就是挨打,然后总结套路,陶轩心疼咱们,把自己的手表都卖了还给我们请师傅,就连沐橙平时顶讨厌做饭的小姑娘都挽起袖子,说要给咱们加油。结果陶轩到底脸皮薄,见不得小姑娘这样,几年下来,倒是他练了一手烧菜的绝活。

人家都说嘉世这牌挂的是百家的全路,而我们私底下就调侃说牌子底下挂的,分明是百家饭菜。陶轩懒得搭理我们,就呵呵笑笑,给沐橙夹了一筷子,却是斜着眼睛扫了沐秋一眼。我看见他嘴边有个笑,不明显,淡的就像是漫天的雨里混了一滴蜜一样。

后来我才明白,有时候或许情情爱爱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叶里藏花一度,天地旷野无垠,野舟不过一笔。

说起来,和他们在一块儿的这段日子,或许是我一生里最突飞猛进的。我从没这么心无旁骛地想要做好过一件事情过,遇见过瓶颈,还和苏沐秋打过很多次架,有一次陶轩跑过来硬是挨了我俩一人一拳,然后鼻青脸肿地把我们抓去给急得要命的沐橙赔罪。

他们总说陶轩是我们里最文气最不够爷们儿的一个,但那段时间,谁都没他那么像是我们的大哥过。师傅说他根骨不好,练不了功夫,他就哦一声,也不置气,晚上还在煤油灯下面给沐橙辅导功课。沐秋有一次跟我在边上一道研究一个拳法的套路,说着说着却是哑了炮,我看他手上橘子剥了一半,指甲边都黄了,蛾子的阴影落在他脸上,而他的视线却是落在陶轩的身上。

他爱学儿化音叫陶轩,因为这能盖住他的害羞。我笑他还知道害臊怎么写,然后苏沐秋就神神叨叨地说,总有一天你也会知道的。

——那种全世界都沸反盈天,你却偏偏一下子就听听见他在哪里的感觉。

然后我就装模作样地板着脸让他严肃点,说着说着,咱俩就笑成了一团,陶轩莫名其妙看咱俩一眼,就随手拿了块放桌上吸味道的橘子皮儿丢过来,去去去,别吵着沐橙学习啊。

他说,我俩就举起手来给他们投降。

嘉世终于走上正轨的时候也是年春天,我二十了,沐秋而是过了点头,陶轩和他年纪差不多,身上穿的还是西装,只不过是旧西装,手上的金表还没赎回来,沐秋有时候路过当铺还得瞒着我们偷偷瞄上一眼。

他这辈子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好酒喝不了,好烟抽不上,没有好衣服,连要请个师傅都要心上人当了带了好多年的金表。他下半辈子本该好起来的,可天不遂人愿,嘉世好容易好转,一连收了好多个徒弟有声有色起来的时候,沐秋去了趟外地,却撞上了火车事故。

他死了。

最懵的是陶轩,他是陪着沐橙去收尸的,一路都没哭,回来还小心翼翼地把沐橙给哄睡了。我那时候在武馆里走不开,回去的时候是半夜,他点着灯,一直没睡,手上拿这一支烟。他不会抽烟,拿烟的姿势都不对,特别不对,被沐秋看见了,肯定是要掰着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纠正过来的。这是沐秋一点笨拙又小孩子气的浪漫,看上去跟故意找茬一样,但是就是能让人觉得心底都有点发热发软。

只是可惜,沐秋不在了。

我不知道陶轩到底喜不喜欢沐秋,毕竟沐秋一点都不瞒我他对陶轩的心思。他还跟我说过,他想亲他,可陶轩老躲着他,跟个傻蛋似的。平时多大的场面都干进去端杯茶谈生意的小少爷一到这事儿上就怂了,眼珠子转开,眉头还皱起来,搞得他又觉得欢喜,又觉得难过。

我一直觉得他这一点特别的没脸没皮,这事儿都挂在嘴上,可现在想来,他要是不说,那他这辈子的情谊,也就这样了。

他死的第七天下了场大雨,说是头七魂会回来,可我们谁都没看见。

就是那一年,嘉世武馆有了点名气,一方面是陶轩会经营,另一方面则是之前我和沐秋的确是闯出了点名堂,转了点名气。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真的太迟了,我想,特别是对于陶轩。

之后沐橙高中毕业之后没按照最先想的那样留洋,更没按照当初的戏言那样去学唱戏,小小一个我们仨的小天仙儿跑来跟我这个糙爷们儿学起了功夫。

她是有底子的,沐秋教的,沐秋风格险峻又陡峭,凡是他学过的、见过的,全能被他揉到一块儿去,刚柔并济,十分难缠。沐橙虽然是个姑娘,但是半崩拳学得最有模有样,明明是副白嫩的手腕儿,打出去却是十足十的力道。

这时候得插一句题外话。虽然那时,常有人说我和沐秋功夫不相上下,但是我是知道的,那个人比我更有可能成为所谓的真正的高手,甚至于是人们所说的那种,一代宗师。

只是,没机会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我的打法实际上很土,讲究的是分寸,掌握好了不要多一分、也不别少一分就行了,剩下来的就是自己琢磨,时练时新。

沐橙总说我妄自菲薄,但是我知道不是,人啊,这辈子比那些能练的,其实没什么劲,要比就应该比想法,沐秋有时候就是压我们所有人一头,不服都不行。

后来没多久陶轩就搬出去了,离开的时候把金表赎回来了,但是送的却是沐橙。他说,他以后也没法儿帮沐橙指导功课了,现在房产也置好了,是该搬出去了。沐橙那一天其实很伤心,最会照顾人的其实从来都是陶轩,千年难得买个西瓜都要心疼地把中间那口留给她。

我那天看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像是垮掉了一样,转过身都是慢动作,背脊很难得的有点驼背的感觉,手插在裤兜里,头上戴着顶小帽子。

人生总是有很多很多的遗憾,沐秋是,他也是。

后来嘉世的经营状况越来越好了,我算是个撑台面的,收了不少徒弟,后来几个留下来做了帮工。武馆边上的邻居对着我从小瘪三一直叫到叶师傅,给沐橙送的猪油饭倒是一如既往得香掉了鼻子。

她问过我一次陶轩为什么不常来探望我们。

我却不能告诉她,因为他心里有过一个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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